【柱斑】终焉
柱间跪于水面,他浑身湿透,一头长发紧紧贴在脑后,有风也重得无法飘动,只让他觉得越发冷。几缕发丝粘在前额,不时落下水珠。
他试图站起,摇摇晃晃站了一半,乏力使他又跪了下去。这一串动作使身上的水珠落得更急,他的头发正在滴水,战袍在滴水,身体在滴水,像是全身流着泪哭泣。讽刺的是,全身上下唯一没有流泪处,却是那双曾经说服过斑的真诚的黑眸(或许最该是它流泪),坚定决绝的光还未敛,已有几分前路已知的悲怆。他尽量不去看水面上那张熟悉的脸,又一次思索:有没有其他方法了?终究徒然地叹了口气,他选择了那个最坏的方案,杀了斑,又如何觅得以后所谓和平;却不得不杀,否则现世就已毁灭。
他还是不能理解,两个一起互相扶持着向前走的人,却走着走着就散了。明明彼此深知世界上有这么个人和自己一样孤独,不时怀念从前相伴的时日……
那是何时走散了?柱间努力回忆着,他的少年结束于斑在河边转身看向他的单勾玉写轮眼,青年结束于泉奈被他弟弟重伤时斑痛苦的眼神。当斑用那双眼睛,用那斑式眼神——柱间说不上来,大概是交织着希望与笑意吧——望向柱间,握手作为结盟标志或是后来共同站在影岩所在的大石头上交谈,柱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太圆满:村落安定,弟弟健康,还有,斑的陪伴。而没有斑的日子,从此刻开始。
或许斑是对的,但他仍下定决心保护村子,现在又多了一条理由:斑已经死了,以后村子再不和平的话,斑现在的死还有什么意义?柱间甚至觉得自己还要努力多活一段时间,村子便可多一刻在庇护之下安享和平。
尽管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接着活。他真想在这里睡上一觉,不去考虑这些事,但他不能,这是由他而起,必由他而终,独自背负这孤独,何况,斑不也是一样吗?
一个人……
他想好了,还和以前一样,明天一早还是一个帅气的火影,而且要和斑在的时候并无两样。
做完这个决定,月已移至中天,略略舒了口气,他抬头看了看,心里加了一条:实在想斑的时候可以考虑看看月亮。
于是他对着月亮微笑了一下,他脸色不大好,雨水混着血水使那原本俊朗的脸显出几分狰狞,做出的微笑难免恐怖,上翘的嘴角边还有一抹殷红的血,触目惊心,苍凉沉重如雾霭。
但这大概是柱间所能做到的最好的微笑了,可以看出他也正努力使自己恢复过来。
他心里在之前刚加的那条后面又补充道:但不可以太多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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